我活到這麼大,唯一確定的是我不會成為藝術家。因為我骨子裡沒有足夠的頹廢腐敗足作養分。那是跟紀律有無和縱慾與否無關的識別方法。
真正藝術家出生時,身上(或體內)某個部分(或全部)必然開始腐朽或全然腐朽,以渾身散發爛熟的果香或者任何智識與感官過度發展的味道作為標記,擁有濕潤且深深凹陷的觸感。
我能理解那腐朽,就像我能理解春泥之下皆微物腐屍,然而我骨子裡實則沒那種東西。沒有那樣的來歷或遭遇,風雨和晴朗都是數位佈景。觸感虛妄粗糲而淺,氣味屬人工香精。嚐起來都是調味品。即使原味覺醒仍舊寡淡無奇。
所以我對那些藝術家在嫉妒之餘充滿敬畏,因著他們的受苦而感動。倘若他們不受苦,不敏銳如我便難以感受美的可能。也會嫉妒他們到死。
敬藝術家及其苦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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