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獅隼國

2018-03-04

直覺式心得:《斷捨離的物件習題》Object Lesson

《斷捨離的物件習題》Object Lesson/180225/14:30




[曾經作用過的物體,再也不會完全分離]

  這齣場場完售的獨角戲果然有其魅力在,演出過程中邀請觀眾一同參與的即興方式,與劇尾耍弄的魔術戲法,增添了不少觀賞的趣味和興味,形式安排上相當聰明;否則光看一個人整理自己和物品的關係、和自己的感情與過往回憶辯證一個多小時,就算使用了與錄音回播對話的新鮮手法,我個人認為最終還是不免偏向哲理、荒謬劇的形式(也就是趨近於無聊,內容多尖刻諷刺),不會有像觀賞這齣時,覺得時光恍然而逝,且整體基調是感傷、自嘲中帶著溫馨的。


  因為是星期天的下午場,演後有導演/演員座談,有了座談後,釐清不少導演的想法,整齣就更由「新奇」變為「好看」,而不致「似多感而無動於衷,似深情而泛泛略過」了。

  首先英文題目Object Lesson想表述的其實和中文標題「斷捨離」並無關係,甚至是完全相反的意涵(導演很感謝有人問他這個問題,讓他可以澄清一下,而且他也還取笑自己是個完全辦不到斷捨離的人啊XD):導演其實是意欲爬梳物件與人作用後,所產生的獨特回憶以及往後的影響,他想要找到人物之間的關聯,也就是要「建立關係」。

  據導演說法,Object Lesson其名來源是教育術語,在國外的中學裡,教師會拿出像蠟或紙等等不明物件放在桌上,讓學生自由表達直觀感受。本劇部分就是演出人見物後直觀的過程,再加上兩段與過去的錄音對話,創造對峙的、不同情境之情節。

  導演最開始是想像這角色是如同大衛林區電影裡的偵探一樣,而百物雜陳的場景就像是犯罪現場;只不過這次的案件裡沒有兇手,而是推敲每個物品對自我的意義。運用互動式的表演方法,也是想要觀眾做自己的小偵探,自行創造當下與該空間、物件和旁人的關聯,以更直觀的五感去體驗自己與物品的作用。

  另外,劇中常常出現像樹根一樣糾纏長條的東西,劇尾導演(即演員)在取出種種表達人的一生從年輕到生子到老去會使用的物品後,開始拉著這像樹根般的物件,最後以連根拔起、燈暗作結;如果沒有聽座談會的話,會就中文題目,把他聯想成與過往事物斬斷(我最初就是這麼想的),但導演說其實這個概念來自於夢境,根是一種象徵義,吸塵器也是,其實是想向土地下尋求什麼的意思,我認為就著他對劇名的解讀,這拔根不是斬斷過去,反而有一種尋根的意義在。

  我自己覺得最有意思的是把上演中的台詞錄起來,然後藉由撥電話的動作重新播放一次,再與先前的台詞對話,藉此讓前後兩個對話呈現完全不同的態度和想法;以我薄弱的觀戲經驗,不知道有沒有人先前做過這種形式,但對我來說是嶄新的表現手法,總覺得日後可以在教學中用到(職業病)。兩次錄音中,第一次是自己與自己交鋒,前面說話時像是個失憶的人,開始對周遭物品進行探索與「估價」;後面接通電話後,聽到前十分鐘才講過的、一模一樣的台詞,卻把那些台詞變成了像是客訴者與有病的心理諮商師在之間的交談,而當然兩者都是演員自己,一個現在一個過去,真是相當奇妙。第二次是現場任擇一位觀眾,角色設定應該是與演員有過一段情的舊愛,觀眾接起電話後接收指示回答問題,其間也和演員有即興的浪漫互動(晚餐與紅酒);這些回答被錄下之後,觀眾下場,演員再回頭撥電話,音效出現了先前觀眾所回答的所有答案,那些答案在巧妙的安排下,變成了熱情已逝的敷衍回應,兩相對照之下,先前的歡鬧與當時蕭索的氣氛對比更加鮮明,彷彿把在電影電視劇裡會打上「三年後」字幕的情節,用同樣的台詞,在十分鐘之內的相同空間裡通通演完,實在是太神奇了。

  當然最後變魔術般從小箱子裡不停抽出日常生活用品的段落也相當精彩(多啦A夢百寶袋的概念),不過那時我的心態會比較像看表演,不像是在看戲,又因為站在後面,所以有些出戲分神就是。——雖然那好像是導演主打的絕技?

  導演提到這是一年前就封箱的劇碼,這次應TIFFA之邀重啟,是他們第一次和非英語系國家的觀眾使用非英語的台詞來合作(即興時選擇的觀眾語言乃使用中文),對導演來說也是相當有趣的經驗。

  在觀戲的過程中,因為坐站隨意,看到大家默默坐成類同心圓的方式,覺得滿好玩的,然後發現我坐在同心圓的外圍,但不是最最遠距的位置,不自覺又開始分析起自己來。一般不用互動的戲我通常都會買前面的位置(財力足夠的話)因為眼睛不好,坐前面才看得清楚演員表情;但這樣的形勢中,立刻就想要坐後面縱觀全局,伺機而動(或不動)。我那野心有餘,冒險不足但又不甘寂寞的性格簡直一覽無疑。

  在這樣疏遠的距離中,忽覺自己與其他觀眾,一如四周堆滿的紙箱般,是個含藏故事的物件,佔了一小處空間,等待著接下來的聯繋產生;而留下的上述這串洋洋灑灑的文字,就是我的Object Lesson。

        你今天也和什麼東西作用了嗎?


這裡有他人比較完整的戲劇介紹與作為臨演的經驗(笑): 2018年2月24日 傑夫索貝爾 Geoff Sobelle:斷捨離的物件習題 The Object Les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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