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ril‧陪你

陪你／季欣霈

陪你看白雲　陪你看潮汐　陪你走過青山綠水的風景

　　半夜十二點，躺在沙發上的手機熟悉又陌生地響起。
　　怎麼可能呢我想，竟然是專屬於你的鈴聲。
　　如果是一般人的來電我勢必悶頭蓋上被子不起不理，只有你讓我推開睡魔，整個人跳起來。
　　是的，把你的鈴聲和他人區隔，是我的小小心機。只有這樣，才能事先預習心跳的漏拍，品味遠端聲音發出時候心下的潮騷狂喜。　　


　　「明天有沒有空？我想要試車。」你低低淡淡的語氣難掩興奮，我赫然想起你最近剛考到駕照。

　　「嗯，如果是禮拜六的話就沒事。你的目標？」即使我們始終不曾應許彼此，但只要你問，我總是把時間硬擠出一格你的位置。當然，這一點絕對不讓你知道，我總還得保留一點尊嚴和餘韻。

　　「陽明山。我會帶球拍哦。」

　　「天吶，超級健康的說。」

陪你逛市集　陪你買食品　陪你走過生活最小的點滴

　　我們的確一起做過很多事情，的確很多事情都是「陪你」。有時候靈光乍現就去超市買火鍋料，有時候心血來潮大老遠步行去台大運動品店挑球鞋；有時三五成群到大賣場試吃、看電影、唱KTV，有的時候，也只是兩個人在房間肩並肩看DVD，討論劇情多聳動或模彷人物的對白，笑得不可遏抑。

　　因為沒有辦法得到你的應許──說是自己不敢開口也好，說這一切不可能也罷──我所能做的，只有陪在你身邊，讓你感覺需要我。

　　我依賴著你的依賴，甚至可以忽略所有不安呢。
　　我心裡計算著的是，陪你一同走過生活最小的點滴之後，你會不會就「不能沒有我」了呢？

一顆沙子　一根溫度計　每個單位有我有你
一顆冰塊　每一次嘆息　從不融化的累積

　　難怪有人說我沒救了。
　　我只能用最土方煉鋼的方法，讓一顆沙子、一顆冰塊、每個單位都加上你，和我。每一個動作、表情，一天一天，一年一年，都賦予「我們」這個意義。

　　就算這一切淡得沒有味道，你也無法將我忘記。因為到哪裡都有印記。
　　我很賊嗎？
　　
　　其實我沒有很成功呢。每一次，還是被你弄得很傷心。
　　我只是忽略那些傷心，放大那些融化不得的累積而已。

陪你看星星　陪你聽花語　陪你走過鳥語花香的四季
陪你坐捷運　陪你擦鼻涕　陪你走過生命陰暗的天地

　　陽明山不是沒去過，牛糞不是沒踩過，海芋不是沒摘過，四季常常和你一起度過。
　　捷運不是沒一起坐過，你出糗的樣子我不是沒看過：上一次你被公車門夾到差點暈過去，還有公園玩蹺蹺板時腳踝被跳蚤叮成一圈發燒流濃……當然我的糗事你是司空見慣了。快樂的生氣的難過的，現在和曩昔，陽光與陰影，我都試著參與你，和你一同笑嗔。喜歡你的喜歡，習慣你的習慣。

　　「喂，先說好，」也許是太興奮了，平常講完重點就掛電話的你居然又說笑了幾句，把我從臆想拉回現實，「可能會死哦。」

　　我被你俏皮的語氣逗笑。

　　「欵，這樣會不會太浪漫了一點啊。」

　　連地獄都陪你一起。

一顆沙子　一根溫度計　每個單位有我有你
一顆冰塊　每一次嘆息　都是我們的美麗

　　就算擁抱的這些回憶，極可能引爆埋伏於我體內的多枚痛苦炸彈，但我還是無法否認，在我灰白的世界裡，曾經因你漆上美麗。然後我們都非常美麗地綻放開來。

　　我喜歡你，這是我的真心話。

　　我曾經那麼那麼喜歡你。這是我的真心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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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篇是喜劇吧！十二個未來，預計一個月一篇。